原标题：一颗猕猴桃的升级之旅：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生效实施，未来撬动农贸产品产业新增量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郑青亭 北京报道 4月7日，中国—新西兰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正式生效，将进一步扩大中新在自贸协定项下市场开放，并提升有关规则水平。当天下午，在中国—新西兰自贸协定升级及经贸合作座谈会上，两国的政商学界代表就升级版政策红利和中新经贸合作前景展开了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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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西兰自由贸易协定》于2008年4月7日签署，同年10月1日实施。这是我国与发达国家签订的首个自贸协定。截至2019年，协定降税安排均已完成过渡期并全面实施。双方于2016年11月启动自贸协定升级谈判，并于2021年1月26日签署《升级议定书》。
新西兰驻华大使傅恩莱指出，《中新自贸协定》一直是两国贸易和经济关系发展的催化剂，使得两国货物和服务贸易从2008年的90亿新西兰元增长到了2021年的380亿新西兰元。《升级议定书》正式生效正值全球经济严重动荡之际，新西兰政府希望通过这样的新贸易工具推动本国经济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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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升级议定书》进一步扩大货物、服务、投资等领域市场开放，进一步提升贸易便利化等规则水平，还新增电子商务、竞争政策、政府采购、环境与贸易等4个章节，更加符合现代经济与贸易发展的需要。
“正如阿德恩总理所说，新中关系是我们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我们的贸易关系是互补的，双方将继续从中受益。自贸协定升级为双方继续巩固这一成功提供了坚实的平台。”她指出，两国贸易关系的另一个亮点是今年早些时候生效的RCEP，新西兰一半以上的出口面向 RCEP合作伙伴。RCEP共有15个成员，现有12个生效国，包括中国和新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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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恰逢中新建交50周年。RCEP产业合作委员会主席许宁宁指出，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具有里程碑意义，“两国更大的开放市场展示了双方经贸合作进入了又一新阶段，将带来贸易投资的新商机，并有益于共同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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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许宁宁指出，两国更大的开放市场还充分彰显了双方合作发展的信心和行动，将推动两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进一步发展。据中国海关最新统计，今年1-2月份，中国与新西兰贸易额同比增长了22.8%，在中国同其他RCEP伙伴双边贸易中，中国与新西兰的贸易增速名列前茅。
推动双边贸易快速增长
“20年前，中国是新西兰的第五大贸易伙伴，在我们前面还有澳大利亚、美国、韩国、日本，而现在，中国已经成为新西兰第一大贸易伙伴。如果没有《中新自贸协定》的签订，这是不可能的。”曾经见证《中新自贸协定》签字的中国前驻新西兰大使陈明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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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商务部数据，自《中新自贸协定》生效实施以来，双边贸易实现快速增长，中方已连续多年保持新西兰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场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国。2021年，中新双边贸易额再创新高，达247.2亿美元，同比增长36.4%，是2008年自贸协定签署之初双边贸易额的约5.6倍。
中国驻新西兰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黄岳峰称，中新自贸区建设是双方经贸关系高水平发展的推进器。“新西兰的乳制品、猕猴桃、牛羊肉等优质产品走进了中国的千家万户；中国制造的电器、服装、百货等在新西兰的商铺里随处可见。中新自贸区建设给两国和两国人民带来了看得见和摸得着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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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海关总署数据统计，2021年中国与新西兰双边贸易额接近1600亿元，同比增长27.2%，水果类产品进口41.5亿元，这样的成绩在疫情当下更显不易。而佳沛集团单一品牌销售额就高达35亿元，其中通过临港集团旗下的上海南港进口的猕猴桃超过10万吨，占其猕猴桃进口总量的80%，是中新两国经贸友好合作当之无愧的成功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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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岳峰指出，升级后的中新自贸协定更加现代化、高质量，实现了两国经贸关系在原FTA和RCEP基础上的进一步提质增效。双方不仅在高水平关税减让基础上进一步扩大市场开放，还对标《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等国际高标准自贸规则，新增了电子商务、竞争政策、环境与贸易等议题，将为双方深化经贸投资往来，开辟经贸合作新空间，进一步实现互惠互利创造宝贵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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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亚洲所副所长袁波认为，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后，货物贸易的自由化水平进一步提高，服务与投资的市场准入也进一步拓展。这不仅会使双方贸易、投资企业受益，也会让两国消费者以最低成本享受对方的特色产品。同时，它也将成为两国深化经贸产业等领域务实合作的重要平台，并为加快形成新发展格局提供更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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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袁波指出，《升级议定书》也是落实我国自贸区提升战略、建设高标准自贸区网络的重要内容。此外，《升级议定书》也是中新携手应对全球挑战，推动经贸规则治理改革的积极示范。当前，贸易保护主义、新冠肺炎疫情和地缘政治安全等各类风险交织叠加，国际经贸发展环境不容乐观，面临很多的困难和挑战。《升级议定书》代表了国际高标准自贸协定的发展方向，未来也将推动带动更多的国家在更广泛的区域内达成共识，发挥更加积极的示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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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自贸协定升级了哪些内容？
《升级议定书》进一步扩大货物、服务、投资等领域市场开放，进一步提升贸易便利化等规则水平，还新增电子商务、竞争政策、政府采购、环境与贸易等4个章节，更加符合现代经济与贸易发展的需要，将成为一个更高水平的综合性自贸协定。
一是货物贸易自由化水平进一步提高。《中新自贸协定》在货物贸易领域已经实现高水平自由化，中新分别达到97%和100%的零关税水平。中方在《升级议定书》中承诺将对自新进口的12个税目木材和纸制品在10年内逐步取消关税，主要包括木纤维板、餐巾纸、书写纸、牛皮纸、胶粘纸、纸板及纸制标签等。
二是引入了高标准的贸易便利化规则。在原产地规则方面，引入了经核准出口商原产地自主声明制度，完善了直接运输条款规定，还增加了很多便利化的条款。在海关程序方面，引入了预裁定制度和单一窗口等条款，承诺提高透明度，加速快件通关，对正常货物24小时、易腐货物6小时放行。
在技术性贸易壁垒方面，扩大了产品合格评定程序的机构合作范围，并对产品路径的程序性规定进行升级。此外，还将在电子电器产品领域建立互认的专门工作机制；加强化妆品贸易领域的合作，承诺减少化妆品贸易壁垒，探索化妆品动物试验的有效替代方案。
“这些标准和规则是逐步向CPTPP等协定靠拢，有些甚至超出了CPTPP的标准，有利于降低非关税壁垒，节约企业通关的时间与贸易成本，特别是有利于新方对华扩大出口有优势的海鲜产品、奶制品以及化妆品等，未来也将进一步促进双边贸易的长足发展。”袁波说道。
三是服务投资开放水平显著提升。双方在市场准入方面作出更大的开放承诺。中方在航空、建筑、海运、金融等领域扩大对新方开放，尤其是航空服务领域，新增对机场运营服务、地面服务和专业航空服务的承诺。新方提高法律服务、工程和集中工程服务等领域开放水平，新增了对管理咨询及其相关服务全部开放的承诺。
在投资领域，新方大幅放宽对中方投资者的审查门槛，给予中方投资者与CPTPP成员同等的审查门槛待遇。如果中国政府投资者对新西兰的投资不超过1亿新元、非政府投资者的投资不超过2亿新元，将不需要被审查，比以前新西兰对中国1000万新元的投资审查门槛明显放宽。
在自然人移动领域，新西兰将中国公民申请量较大的汉语教师和中文导游赴新就业的配额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一倍，分别提高到300名和200名，同时，也将进一步放宽中文导游工作签证的审核条件，为中国公民到新西兰进行相关领域的特色工作提供更多的便利。
四是规则层面进一步丰富和升级。电子商务领域，纳入电子认证和数字证书、网络消费者保护、网络数据保护、无纸化贸易、非应邀商业电子消息等内容。政府采购领域，强调双方认识到提高法律、法规和程序透明度的重要性，建立框架以加强在政府采购方面的合作。竞争领域，禁止反竞争商业行为，保护市场公平竞争环境，承诺在竞争执法过程中，遵循透明、非歧视和程序公正原则。环境与贸易领域，双方承诺将有效实施环境措施，不通过降低环境保护水平鼓励贸易和投资，并将适时对环境影响进行评估。
五是预留了进一步谈判、实现再升级的途径和空间。根据《升级议定书》，中新双方应在协定生效2年内，开展服务贸易负面清单谈判。在政府采购领域，双方也同意未来可适时启动包括市场准入在内的政府采购谈判。
“对已达成的自贸协定进行升级，是保持协定生命力和与时俱进的重要方式。”袁波说，“可以预见，未来中新自贸协定将继续通过升级的方式迈向更高的开放水平。”
为两国扩大经贸合作开辟空间
《升级议定书》达成的市场开放承诺和高水平规则，为两国进一步扩大经贸合作提供了重要机遇。
谈及双方面临的重大机遇，陈明明指出，中国正在推动以消费为驱动的发展战略，对进口高质量农产品的需求巨大。如今，中国的进口额占全球的11%，位列全球第二大进口市场，且已经是全球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占全球农产品贸易的10%。作为中国可靠的贸易伙伴，新西兰可以增加对中国的农贸产品出口。此外，随着中国正式递交加入CPTPP的申请，两国可以就此加强沟通，新西兰给中国提供一个路线图，加快中国的申请进程。
在陈明明看来，《升级议定书》尤其利好两国在乳制品行业的合作。“现在，中国的人均乳制品消费量还很低，市场发展潜力巨大，且市场开放没有什么限制。新西兰乳制品公司如恒天然可以继续在中国加大力度和深度，同中国企业、中国地方政府合作，帮助中国升级乳制品行业。”他说，“新西兰公司可以通过合资、独资、收购来提高中国乳制品行业的整体规模。”
同时，在他看来，两国还可以在种植业加强合作，特别是猕猴桃种植。猕猴桃是由中国传到新西兰，现在已经成为新西兰非常重要的水果，中国也是新西兰猕猴桃的巨大市场。因此，新西兰可以考虑同中国在猕猴桃本地化生产方面加大合作，当然，前提是中国要加强对新西兰猕猴桃的知识产权保护。
除了农产品，陈明明指出，随着《升级议定书》的正式生效，两国传统领域的合作也将迎来新的机遇，如文化交流、电影制作、教育产业、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应对气候变化等。“在这些领域，我们都已经有很好的合作基础了。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在后疫情时代，加速扩大已有的合作领域。”
为助力各方抓住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带来的新机遇，许宁宁提出三点建议：一是以中新建交50周年和中新自贸协定升级为契机，积极落实好双方已达成的共识，并不断扩大新的共识，在巩固发展两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中，共同营造有利于经济合作增长的环境，共同焕发经济发展活力和开发潜力，共同应对当前国际形势中不确定性因素增多而出现的挑战。
二是双方企业掌握用好《中新自贸协定》和《升级议定书》，利用市场开放的有利条件，拓展服务贸易、服务贸易和双向投资。政府主管部门和行业商协会应加强产业对接合作，充分发挥中新经贸联委会等已有合作机制的作用，并根据经济合作和产业发展需求，建立新的主要行业合作机制，在推进产业优势互补合作中实现新的经济增长。
三是中新两国共同加强在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建设方面的合作，以RCEP协定生效作为重要抓手，助力企业叠加实施多个自由贸易协定，来开拓国际市场和开展投资合作，共同推动社会区域数字经济、绿色经济、互联互通等领域的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