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这位叫“李刚”,不过不是那位“我爸是李刚”的李刚,而是在云南省石屏县种了上千亩猕猴桃的李刚。本地人,当了10年的矿老板,2011年重回农业行业,在石屏县坝心镇种了上千亩的猕猴桃。站在果园的制高点极目远眺,能看见不远处的异龙湖,但看不尽猕猴桃园的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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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了多少钱了?”
“差不多7000万元。”李刚话很少,基本上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
“这几年做下来怎么样?”
“走了很多弯路,一直在学习。”
一望无际的猕猴桃园
李刚在问答中讲了他这10年中遇到的品种选择、溃疡病、水肥管控等诸多问题。我这趟在云南已经待了不少天,走访过新平的睿树庄园,也有上千亩的猕猴桃,也遇到了一系列的技术问题,“投资的时候有没有担心过技术的问题?”我问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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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那么多就开始投资了。”
这个答案跟我在云南接触过的农业企业老板同出一辙。
“对你们来讲,搞这么大规模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这是我关心的问题。因为今年从4月的山东到5月的云南,在我走过的大果园中,普遍存在盈利难的状况。
“搞大搞小无所谓的。主要是当时搞的时候还没有体系。”
“体系。”我听到一个含糊的新名词:“你说的‘体系’包括哪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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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度多主蔓的种植模式
“从品种开始,比如我们在种苗吃了亏,然后自己做了个资源圃,引进了50多个猕猴桃品种,现在主抓两个品种,一个是原来的‘红阳’,一个是我们新选出来的黄肉品种。然后到水肥、修剪、病虫害防控……原来技术都不成熟,就在这里捣鼓。”李刚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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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技术体系成熟了吗?”我已经明白他说的“体系”指的是技术体系。在现场,我看到很多红心猕猴桃曾因感染溃疡病被砍去一截主蔓,然后再分生出很多条支蔓上架结果,零星也有溃疡病的枯死病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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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基本上没问题了,今年能达到七八百吨。”李刚应道。
“你觉得跟西北产区相比,云南的猕猴桃有什么优势?”我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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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3个优势。一个是生长时间长、生长速度快,像西北产区的猕猴桃只有四个半月的生长时间,我们这里有八个半月的生长时间;二是气候比较适合,光照时间长,雨水少,夏季的最高温度只有32℃~33℃,而且昼夜温差比较大,糖分容易积累;三是成熟期比较早,同样的品种比陕西早熟6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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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彪(右)和李刚(中)在果园查看猕猴桃的结果情况
正聊着,云南省农业科学院的曾彪也闻讯赶到果园,我在去年与他在文山有过一次交流,挺接地气的一位专家。他听了李刚的回答之后,又补充了一点:“云南的水果好还有一个因素是土壤的矿物营养全面。我们在云南走了很多果园,发现好吃的绝对是在矿场上的,在上面种植的水果就特别香、特别甜,而且耐储性特别好。所以我总结云南最大的优势就是把优势物种种在优生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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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在这么有优势的地方,资本投资农业依然举步维艰?”我抛出核心问题,并简单介绍了这几天在云南的所见所闻。
“现在在云南投资农业的都是土财主,不是挖矿的就是挖煤的,要么就是修高速公路或者搞房地产的,做到现在,他们迷糊了,我也迷糊了。”已经从事科技成果转化工作20余年的曾彪感叹道,“我们有天然的优势,但我们的消费市场……”
(本文配图为魅力金果g9)
果园中的猕猴桃结果状
“这个不是关键。”我已经听出他的言外之音,立马否定道:“实际上我看到的西部高原地区,不光是云南,包括我去年去了4趟的西藏林芝,最后发现当下的瓶颈还在技术。刚才李刚也提到这个客观存在的问题,适合高原地区的技术体系普遍没有形成,很多老板投资农业之后就为技术体系的建立交了很多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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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苹果为例介绍了东西部之间的差异。山东蓬莱、威海一带的苹果是非常光鲜亮丽,果农从套袋到摘袋、摘叶、转果、垫片,通过精细化管理把苹果种得尽善尽美;而云南昭通的苹果基本上处于一种粗放的管理模式,并且以“丑苹果”为卖点,进行低价销售。
“山东苹果是18岁的姑娘水灵灵的,云南苹果一出来就是60岁的老太,又黑又丑。”曾彪自嘲道:“其实这种技术体系是用不着我们去原创的,现在通用的适用技术是很成熟的,就是因地制宜地把技术组装再创新,再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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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风大造成的果面擦伤
“但关键是云南没有把这些解决问题的技术跟上去,如果把苹果授粉的工作做好,其他的配套技术都跟上去,我相信这边同样可以生产出很漂亮的苹果来,而且口感会明显好于山东。”我虽然不懂苹果的种植技术,但分析得出“丑苹果”的成因。
“在云南,你如果这么讲的话,所有人都会攻击你。”曾彪笑了笑,无奈地说。他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五六年前他在昭通讲课时介绍苹果的授粉树配置,结果被当地的果农嘲笑“这个教授不懂,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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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我倒很少会去指导别人应该怎么做,但从具体的对话中能明显感觉到西部的果园主会一再强调自己的优点,强调口感好吃,不会去想如果解决外观的问题,把外观和内质都做得非常好,从而卖出更好的价格。
“躺在良好的自然条件下睡大觉。”我经常以这句话来形容西部高原产区。
李刚在查看猕猴桃的结果情况
“我说句揭他老底的话。”曾彪指着李刚说:“他们对猕猴桃授粉还算比较重视,因为授粉不好不坐果嘛,但是要求他们疏花疏果就困难得多。我跟他说要讲品质、讲个头、讲品相,他说疏掉太可惜了,我们好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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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我想起前几天在睿树庄园,同样种猕猴桃的朱江也是这个观点,舍不得疏果。
“所以说在云南推广系统性、规范性的标准化农业生产技术是很难的。”曾彪感叹道。我若有所悟:“那就是说这个技术体系实际上是有的,关键是大家的理念还没转变过来。”
“这几年的价格卖得怎么样?”我换了一个话题问李刚。
“这几年的产量也少,去年才二三百吨,价格高高低低,好的能卖到30元/公斤。”
“需要进冷库吗?”我看到管理房背后有类似冷库的库房。
“进。”李刚还是那种言简意赅的表达方式:“去年建了4个,今年还建7个。”
溃疡病是云南猕猴桃的头号杀手
“有没有必要啊?”我疑问道:“本来这里最大的优势在早熟,你放到……”
“就是销售体系没健全,走货走不快。”李刚无奈地应道,“红心猕猴桃在云南没有生产规模,不像石屏的杨梅、建水的葡萄,全国客商都可以到这里来。”
“他们是能卖则卖,卖不了丢进冷库就完了。进冷库也没有规范标准,怎么消毒,怎么降温,怎么分选……”曾彪依然紧盯规范和标准。
忽然,我从他俩不同的言语表达中找到节点,高兴地对曾彪说:“我现在发现了,像我们这种想得这么复杂的人发不了财的,发财的都是像李刚这样的,胆子大,想法简单。”那天朱江也跟我说起,“当初在卖酒行业挣到钱靠的就是胆子大,扑通跳下去把这个钱挣了;现在种黄心猕猴桃也是胆子大,扑通一下结果跳坑里去了。”
补植防护林减少风害
“所以在云南,跟东部沿海接触到的信息是不一样的,东部的老板视野开阔……”曾彪还在找客观原因。
“一样,东部老板和西部老板的想法都一样的。”我笑了笑,举了建水一浙江老板对待新品种和特肥的态度,“30元一个芽买的新品种接穗,高接了5亩,第一年结果一看不如意,马上就砍掉了。但是他对什么一喷就上色或者上香的特肥就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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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有老板都一样。”曾彪也悟到了我所说的点,“比如果树生病了,他们不问为什么会得病,他们就问什么药见效最快,最好一次搞定。我如果跟他们讲系统性的防病措施,他们听不进的。”
工人们在配肥料准备施肥
“老板的思路跟我们的思路是不一样的。这种简单粗暴的想法既是成功的关键点,也是跳坑的关键点。”我已经彻底解开了这段时间困扰我的谜团,“但农业这个行业有它的特殊性,如果按照在其它行业这种老板思路投入农业的话,就容易出问题。”
我略加停顿,望着一眼远方的异龙湖湿地,对他们说:“因为农业是个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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