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西南腹地的贵州,少数民族众多,是全国脱贫攻坚的主战场,所谓“八山一水一分田”,不仅贫困面广、贫困程度也很深,但是十八大以来,贵州的减贫人数已居全国第一。
贵州毕节大方县的箐口村,贫困发生率一度高达63.66%,而如今这个数字已经降到了1.57%。这样强烈的反差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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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口村被重重大山环绕,村民们以往的生计就靠背着一篓篓玉米从村里走出去。改变是从返乡能人带领大家种下第一批猕猴桃开始。
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气候土壤以及我们的海拔特别适合种猕猴桃,它一般寿命都是在60年到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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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是村里第一批大学生,当年乡亲们十块八块地凑钱,才把他从这里送出去。创业成功后,他把挣到的第一桶金带回家乡开始试种猕猴桃,帮村里脱贫。
“坚持每隔一天巡视一遍整个园区的每一棵树,确保第一时间发现生长中出现的问题。”他告诉记者,遇到不懂的问题,先查阅专业书籍,然后再跟猕猴桃专家和同行请教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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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在采摘的季节的话,我们就邀请那些没种过猕猴桃的来帮我们去采摘猕猴桃,采一小背蒌,净利润就三四百,以前他们背玉米,一背篓背到十几里的街上去卖的话,净利润才十几块钱。
张凌发现,光有产业还不行,家乡多年原地踏步,就是缺少带头人。2017年,他把贵阳的公司交给他人打理,通过海选成为了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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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我们村我都是当一个公司来经营的,那么我们建一个公司的话,首先就是要搭班子来选好队伍,然后搭好班子之后,第二个就是要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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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钱才会尽力,张凌邀请几位村里的能人入股,先筹集了两百多万元注册了村集体公司。他很清楚,靠这些钱不能让箐口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关键还是要激发村民的内生动力。他决定,不流转土地,让村民各种各的。
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他(村民)没有经营权了,他也只能出去打工,还不如就说发挥他最大的优势,土地让他来经营,我们就把我们的优势,我们的前期的资金的垫资,还有后面的市场我们把它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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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提供技术和销路,收益分配时村民占90%,公司得10%。两年的时间,村民自觉地把玉米换成了猕猴桃树,连起来足足有1500亩,挂果后每亩收益有15000元。而箐口村的新产业,并非只有猕猴桃。箐口村的八个村民小组分布在不同海拔,村集体公司下设了八个合作社与之一一对应。由各个村组的能人带头,村民们参照猕猴桃的发展模式,根据自身气候等条件选择产业。目前,除了猕猴桃,箐口村还种下了400亩樱桃和2200亩蜂糖李。挂果后,每亩纯收入都在9000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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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力修路 为产业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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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在箐口村时,正赶上猕猴桃的授粉季。猕猴桃树只能通过人工授粉,不过白天在地里的时候,记者却没有见到忙碌的村民,他们都去哪了呢?
这是我们第一天进村的路,这是我们第二天看到的同一条路;这是到达第一天村里修建广场的场景,这是第二天同一位置拍摄到的场景。村民们早已习惯了这里一天一个样。
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村里面组建了工程队,把我们村里这些农民全部组织起来,专门去包这个活来给他们干,像最近这几个月每个月三十天都是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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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路第二天就要铺油,村民们赶着把它整理出来。看到村里终于有像样的路了,村民们起早贪黑也没有怨言。
张凌母亲 龙尚先:他回来之后变化很大,以前我们这些全部是泥巴大路,要赶个场都要穿水鞋。
几年前张凌就意识到,修路是让箐口村摆脱穷山村样貌的第一步。
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你看那个地方,石墙现在还是刚刚垫起来的,以前比这还陡,超过了70度,然后我的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陷在路里面,我们的村民就使劲往上拽,真的把我的车拉上去的。
回趟家,车要卡七八次,连自己都不想回来,别人更不愿意来。箐口村第一个返乡创业的村民黄虎对此也深有体会,带着在外务工十多年的积蓄,他本想回家大干一场,却被泥巴路挡在了村外。
箐口村黄家寨村民组合作社负责人 黄虎:当时的话我们村都是泥巴路,运输成本比较高,所以只能被迫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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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运不进村,黄虎只能暂时租用村外的一处废弃校舍,成品和原料堆在一起,工人们随处挑空地干活。做红木家具起家的他,在这里只能做普通家具。
箐口村黄家寨村民组合作社负责人 黄虎:都是靠在我们这边收的,收一点木材,现在就是说交通好了以后,我主要是考虑还是从外面进口一点好一点的木材来做。
这两天黄虎正在村里挑选新的厂址,他打算建个专门的厂房。路通了,村里的产业也活了,黄虎还在合作社带头种起了蜂糖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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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口村黄家寨村民组合作社负责人 黄虎:你看像那些基地也有了两条路,我们那上面也有五六百亩,基本上全部覆盖了。以前都是靠背的,现在不用了。比以前比的话真的天壤之别了。
“以前种包谷,投入大、收成少,土地少人就穷,就往山上开垦,结果陷入越穷越垦、越垦越穷的恶性循环。”如今她家里的3亩多责任田通过土地流转,成为猕猴桃基地,每年每亩地有500多元的租金收入,加上在示范园打工,每天可以结算100元工钱,收入比以前翻了几番,基地的工人这样介绍到。
(本文配图为贵州遵义猕猴桃花粉基地喷施叶面肥)
箐口不眠夜:冰雹来袭 樱桃园受损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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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也是箐口村的三大产业之一, 记者在箐口村蹲点时,正值当地樱桃的盛果期,红彤彤的樱桃挂在树梢,成为当地一景。去年箐口村樱桃在采摘季遇上了冰雹,樱桃几乎绝收。又辛苦了一年,今年收成怎样呢?
这几天村里修公路和广场,几通电话打下来,张黔美还是没找到人摘樱桃。村里的樱桃数她家种得最多。眼看别人都开始卖了,她心里很着急。 张黔美说,今年的樱桃不仅丰产,口感还特别好,品质好的樱桃,最高可以卖到9元一斤,她家里10亩地,保守估计今年也能收入8万元。像张黔美这样等待樱桃采摘的村民还有不少。
(本文配图为贵州省遵义市播州区有机东红猕猴桃施肥照片)
谁也没有想到,当晚意外再次来临,一场冰雹,把还没来得及采摘的樱桃打得七零八落。
这一夜,很多村民彻夜未眠。地上的冰雹在第二天早晨还未消融,我们再次来到了张黔美家的樱桃地。
易扬:我们昨天来的时候还可以躲在树下乘凉,而现在已经几乎找不到树荫了,虽然有些树上看上去挂着果子,但是仔细看,没有一颗是好的。
而前一天还拥堵的路上,现在收购商们的货车已不见踪影。
樱桃收购商:他这个100多块钱。
这是这条路上我们遇到的唯一收购商,价格已经被压到4块钱一斤,但是没有人讨价还价,村民都很着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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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灾止损有保障 产业调整犹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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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雹不仅让箐口村的樱桃种植户损失惨重,村里正值花期的猕猴桃也损失不小。好不容易完成产业结构调整的箐口村,会不会因为连续两年的冰雹而改变计划?接下来如何把损失减到最小呢?
今年本该是箐口村大批猕猴桃正式挂果投产之年,四月的猕猴桃树虽然还没有结果,但树叶和花骨朵已被打得精光,眼看着一年的收成又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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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我们的损失不仅是林上这些果子,林下我们施了肥,种了农家肥,还用了很多工人,这些都是成本。
张凌估计,这场冰雹给箐口村已经造成损失300万元。可如果处理不当,损失还会扩大。眼下最紧要的是给受灾的果树消毒,趁着还来得及,组织村民在林下补种辣椒或者黄豆。 连着两年的自然灾害,没有打掉箐口村产业调整的决心,但打掉了村民们长期存在的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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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猫场镇党委书记 王炳发:保险这一块意识已经全面加强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我们去问了一些老百姓,说保险的事情,老百姓都已经后悔。 以前保险意识比较弱一点。
去年,村里准备办理保险时,总有人拖拖拉拉,材料迟迟收不齐。而这次,很多村民主动要求加入。根据当地政策,办理农业保险,村民只需自付20%,以最贵的猕猴桃为例,每亩自己只要掏24元,如有灾害发生,每亩可获赔3000元。买上了保险,手里的活也得紧着干。张凌的父亲收拾完家里的土地,又赶到工地上做小工。
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箐口村村主任 张凌:启发的话就是说我们现在不能把所有的眼光都看到第一产业种植业,我们可能要发动我们的第二产业,第三产业。
贵州属于高原喀斯特山地,可耕种的土地少,土层薄,这是发展农业的不利因素。但是,贵州又具有工业少,污染小等优势。所以,应该扬长避短,走差异化发展的道路,坚持发展山地特色高效农业,提高附加值。接下来,他们将重点实施标准化种植、品牌营销、精深加工和质量管理四大工程。力争用三年的时间,把遵义播州基地建成贵州乃至全国领先的山地有机猕猴桃示范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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